从大湾区到大黔岭：扶贫，让妈妈回家

2018年1月15日，“情暖贵州毕节留守儿童羊城体验营”开营仪式暨两地少先队员手拉手传温暖活动在广州举行

　　全面小康路上，广东面对省内、省外两个战场。两个战场都要打，两个战场都要胜。这是一场体现中国之治内核的扶贫景观，凸显广东的责任与担当

　　◎《南方》杂志记者／殷立飞　发自贵州

　　◎本文责编／李焱鑫

　　经历改革开放“下海潮”的曾爱生，在广州著名的江南市场打拼过。随着“实力”的提升，在广州市协作办推动下，他来到贵州省毕节市织金县投资兴业，专做农产品加工。一次聊天中，织金县妇联主席黄英说到的“扶贫，让妈妈回家”这句话让他感同身受，激动不已。

　　毕节，位于贵州西北部，直到去年12月16日才通高铁。由于长期的闭塞和贫困，这里是贵州有名的外出务工地区，留守儿童现象十分普遍。

　　在中央部署下，毕节由广东对口帮扶。1996年开始，深圳与毕节结对，对口帮扶20余年。2017年，广州启动对口帮扶毕节的新一轮东西部扶贫协作。两年中，毕节的GDP增速均超10%，伴随着近年来一些产业引进，很多当地女性都实现了本地就业，这让毕节的很多留守儿童有了妈妈的陪伴。

　　“扶贫，让妈妈回家。”这句话，感动着曾爱生，联动着大黔岭与大湾区。

　　互联网助力绣娘“织金”

　　织金，毕节市下辖的一个县。这里出过很多名人，如晚清名臣丁宝桢、现任贵州省省长谌贻琴、中宣部原部长朱厚泽等。除了这些名人外，这里还分布着26个少数民族及他们的手工艺。其中最负盛名的当属苗族蜡染、刺绣。织金人，会说话的就会唱歌，会挥锄头的就会蜡染刺绣，清华大学美术系教授贾京生曾评价苗族蜡染和刺绣是“中国最精细的苗绣”和“指尖上的芭蕾”。

　　然而，再精美的手工业，在贫困语境下，只能用于自给自足，难以注入高附加值，更难成为畅销品。织金4万多名会蜡染和刺绣的绣娘，难以靠这门手艺维生，要么外出打工，要么与儿童、老人留守在家，饱受贫困之苦。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2017年，来自广州的唯爱工坊团队和织金的妇联团队，以及织金绣娘合作社团队，共同演绎了一出“织金非遗手工走出大山”的大戏。“有人说，织金，一是金牌的‘金’，要做到最好。二是金钱的‘金’，就是要让老百姓赚到钱，用最好的手艺织就致富梦想。唯爱工坊的订单模式，让绣娘‘织金’的梦想成真。”黄英说。

　　在东西部扶贫协作中，时任唯品会副总裁的黄红英团队将“唯爱工坊”扶贫模式带到织金。黄英，作为织金县妇联主席，主要负责全县绣娘的动员和培训工作，组织实施“让妈妈回家”的蜡染刺绣技能培训。

　　在三个女性团队的共同努力下，全县的绣娘被发动起来，成立了以蔡群、张艳、杨美等女企业家女手工艺人为龙头的67家蜡染刺绣合作社，根据唯品会订单按需生产。他们的蜡染刺绣变成了手表的表带、蜡染手拿包、蜡染棒球帽、蜡染腰封、蜡染真丝连衣裙。由于设计时尚和手艺精美，上线后很快就被抢购一空。2017年以来，“织金”累计实现产值1亿元，带动2万余名妇女在当地创业就业，也让很多留守儿童的身边有了妈妈。

　　现在，新的“织金模式”又在形成。诞生于广州的网企YY直播，将网络直播引入了绣娘产业。绣娘们开始通过直播平台展示她们的手工艺，开启了一条新的绣娘织金路。

　　妈妈在家旁的工厂上班

　　按中央要求，广东对口帮扶贵州部分贫困县，这些地区是脱贫攻坚战中最难啃的“硬骨头”，是“贫中之贫、困中之困、难中之难、坚中之坚”。如何在大山深处开拓出小康路，考验着广东的奋斗者。

　　曾爱生和余军，分别是广州耀泓生态农业开发有限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两个带“蛮劲”的湖南人。从湖南衡阳来到广州打拼，经过几十年的努力终于在广州著名的江南市场打下一片天地。在东西部扶贫协作中，他响应号召来到毕节投资，共同创办了贵州省织金县农耀农业开发有限公司。

　　曾爱生是个说干就干的人。他的农产品加工企业2019年4月选址，7个月后便投产。贵州省主要领导到他们企业参观后，感叹地说：“这真是广州速度。”

　　曾爱生的工厂投资规模达四五千万元，主要从事南瓜、萝卜等蔬菜瓜果脱水加工食品的生产，并出口到韩国、日本及东南亚国家。

　　工厂的宣传栏里，写着一句标语：“用一片土地，成就一群人的梦想。”在目前的南瓜脱水加工食品的生产链条中，农耀作为龙头企业向合作社和农户收购南瓜。如果南瓜价格走低，农耀给予每斤商品瓜0.36元的保底价进行收购，保护合作社和农户们的生产积极性。截至2019年9月底，农耀已收购4.2万吨南瓜。按预期10万亩的种植规模计算，可以直接带动当地近8万名群众增收。

　　农耀农业现在主要是生产南瓜干为主，需要大量的妇女劳动力来削刮南瓜皮，仅南瓜干一项生产就解决了近200人的劳动力，劳动力覆盖到厂区所在地的各个村落。

　　“每个妇女在工厂劳动一天，基本上能获得150元到200元不等的收入。”余军告诉《南方》杂志记者，“如果他们愿意加班生产，每天所获的报酬将更高。对当地收入水平来说，这个算是比较高的了。”

　　而曾爱生或许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工厂会与妇女这个词语紧密相连。毕节市妇联感动于农耀在推动本地妇女就业上的贡献，将农耀推荐成为贵州省“三八红旗单位”候选单位。而在毕节，这样“成就一群人梦想”的企业还有很多很多。

　　扶贫干部也如妈妈

　　全面小康路上，广东面对省内、省外两个战场。两个战场都要打，两个战场都要胜。这是广东的誓言，这是毕节的故事。

　　今年12岁的小超（化名），父亲早亡，母亲改嫁。他不仅从小失去了双亲之爱，还饱受着病痛之苦。2011年，4岁的小超尿道结石手术失败，至此多年始终挂着一个尿袋生活，不仅生活不便，无法正常上学，一旦护理不善，还极易感染。

　　伯伯、叔叔曾带着他到贵州省城的一些大医院问诊，医生都束手无策。直到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医生的到来，小超的人生出现了转机。

　　2019年10月19日，在接到小超所在纳雍县的卫生健康局报告后，广州市派驻毕节工作组的扶贫干部曾庆彬、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派驻毕节妇幼保健院挂职副院长的李淑华立即向广州方面作了情况报告。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泌尿外科刘国昌主任等专家会诊后认为，小超有治愈的可能！

　　随即，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立即安排小超于当年11月26日转诊广州。在刘国昌等专家精心治疗下，小超的腹部造瘘口尿管已夹闭并拔除，他不仅能够自行排尿，与正常同龄儿童排尿量基本相同。接下来，广州的专家还会根据小超膀胱恢复情况决定下一步治疗方案。

　　由于小超的家庭贫困，医疗费用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经与当地政府协商，为小超量身打造了一个费用解决方案：纳雍县民政局提供患儿赴广州治疗期间的生活费、陪护人员住宿费及后期营养费，除按医保政策报销医疗费外，广州市妇女儿童医疗中心也减免了部分医疗费用。如今的小超逢人便说，扶贫干部也如妈妈。

　　小超的案例只是医疗扶贫的一个缩影。在小超生活的大山深处，还有数以千计的专业技术干部奋战在技术扶贫一线。据了解，仅2019年广州市就有122个医疗机构与毕节293个医疗机构建立结对帮扶关系，完成了对毕节市239个乡镇卫生院的结对帮扶全覆盖。

　　让孩子拥有妈妈，让深山里的小康路上多一缕阳光，这是无数广东人在“第二故乡”写下的故事。“自己当年下海打拼时，子女也是留守在爷爷奶奶身边。”曾爱生说，“如今，一想到身边不少孩子晚上能见到妈妈，真觉得自己来对了，来值了。”

网编：陈冰青